桑凌云
人生中總會有一些心儀的美景或心儀的人與我們失之交臂。這些景或人一旦錯失,可能就成了我們心底永遠的痛,如帶淚的蓮美麗而不可碰觸。
在去旅行的高速公路上,越過車窗一幅淡墨山水畫猝不及防映入我的眼簾,那是一片靜謐的湖,美得令我禁不住屏住呼吸,仿佛連呼吸都怕破壞她安靜的美。湖的左岸到中央橫著一條狹長而長滿綠色灌木的小島,湖面上零星飄著幾條漁船,很遠很小,仔細看才發現船上有人在劃著漿;對岸是層層連綿的青山,也因為遠的緣故,山是一層深藍一層淺藍,最遠的變成了天青色,真是象極了一幅淡墨山水。然而諾大的一片湖,大巴車幾秒鐘便呼嘯而過,我無法來得及準備好相機拍下這難得的美景,于是她瞬間就變成了我心底的疼痛,太美了,我卻與她失之交臂。心里想著有機會一定把她拍下來,如果拍的效果不理想,再用畫筆把她畫出來。
旅行結束原路返回時,我坐了朋友的車,希望路過那里能了卻我的心愿。當車上導航系統提示那片湖馬上要到時,我準備好相機,卻發現我們行駛在反方向,和湖之間隔了整條高速公路,我不可能翻越公路護欄到對面。而且當那片湖水呈現在我的眼前,和我那日所見的美景完全不同了,因為天氣的緣故,空氣能見度很差,湖面是灰蒙蒙的,遠處的山完全被隱秘起來,全然沒有了淡墨的味道。于是更深的遺憾在我心中升騰、彌漫,讓我仿佛邂逅了一場美麗的愛情,又突然無情地消失一樣悵然不知所措。
原來一些美景不是固然不變的,她與天氣、時間、角度及賞景人的心情都不無關系??!因為沒有拍到,這幅美景成了我心底美麗的痛楚,總想有一天一定要把她拍下來。
想來這真是象極了人世間的某種情感,比如年輕時遇到自己心儀的人,而因種種原因與她(他)錯失良緣,她(他)就會成為心底美麗的痛,可能也總想著再續前緣,其實也許正是因為錯失了,才愈加覺得美好。
看了張愛玲的《紅玫瑰和白玫瑰》,文中有這樣一段話,雖然尖刻,卻不得不佩服她那一針見血的精準,“每一個男子生命里都有兩個女人,至少是兩個。一個是白玫瑰,一個是紅玫瑰。娶了紅玫瑰,久而久之,紅的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,白的還是‘床前明月光’;娶了白玫瑰,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粘子,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?!?/FONT>
呵呵,想想張女士這段經典的論述,心中的遺憾淡了許多,也許我真拍下了那日的美景,還不如這樣藏在心中感覺美好呢?這真說不定啊!